山鹧儿

【何来同道不同归】短打

“阿离,本王为了你,负了这天下又如何?”

二人并肩挤在人群里,市井闲话嘈杂,谈的却是如今的执明王如何励精图治,得万里江山永驻。
红衣之人闻言,嘴角勾出一抹弧度,你恨没恨过?见执明眉梢一扬,笑了,阿离问本王恨不恨?自然是恨的,恨你骗走了本王的真心。遂弯眉也笑,那你恨吧…话未毕,那人俯身于唇间轻啄道,本王的心全在你身上,如今你骗了我,使我为江山黎民所累,你说我该不该恨?我夺天下为你,你却远去,你说我该不该恨?

幻象消失,一切如故。
终为陌路,又谈何日后情深,妄言罢了。
日暮,慕容离独自一人自向煦台的阁楼走下,周遭敛不住寒意,面色愈发苍白。试过很多次,依旧都无法直视橘色暮光下,那片宛如血色琥珀的宫殿琉璃瓦。每每此时,眼前总会闪现过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,无法遗忘,也不敢忘。
内心亦是止不住感慨,本是瑶光王子,怎能同他有非分之想,如此,倒对不住阿煦的心意。奈何身负国仇家恨,独留一具空壳缥缈。
沿着花园的小径,空荡荡如一抹游魂,偶尔撞见几个内侍,也多是避道而行。没由来的,悻悻回到了水榭,几案上的东西都已经被内侍搬回了屋里,只余下一只精致的黄铜重炉,自顾升腾起袅袅青烟惹出涟漪。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古泠,该动身了。

-这天下又与我何干?

传位于贤,避世数载,再不问世事,却似有意无意的打听着执明的处境,如今他位高权重,各国臣服于天权,怕是早将故人忘却了罢。夜间清凉,独坐于山中陋室,微风轻拂鬓发微乱,登时起了兴致,一曲萧声罢,恍惚听得门外有些响动,警觉的起身,燕支出鞘直直刺向门外,见门外人方稳了身形,是莫澜。
见到慕容离,莫澜随即隐了脸上的惧色,惊吓之余又难免有些惊喜,生生挤出个笑,慕容离同他递了杯茶水,神色含歉“你...受惊了。”
“慕容!真的是你!我听人说,山中有位红衣游民,日日吹箫,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我来此碰碰运气,不曾想你真的在这里。”
“县主来寻我,可是他有什么事。”语气依旧清淡的看不出破绽。
“也无什么大事,就是来看看你,不过...”
见他欲言又止,料定猜想许不会出错“你...说下去。”
“不过...王上近来抱恙,积郁成疾,这几年过的委实不好,慕容,这一切皆是因你,你当真是木石心肠么?”
“县主此行,便是告知我这些么,如此这般,便不久留了,下山道路崎岖,县主当心些。”话语里存些怒气,亦真亦假。
心乱如麻。
怔怔定了许久,庚辰道:“少主当真不愿回去么。”
“回去?哪里能让我回去,我还能…回到哪去。”
次日,天权
小太监跌跌撞撞进入执明寝宫,“王...王上,慕容公子,正于城下拜见王上。”
“阿离!我的阿离回来了!”正卧于榻上的执明不顾内侍阻拦,赤脚翻身下地,“蠢东西,这个时节,你们怎么让阿离在这日头下晒着,若阿离有什么好歹,我拿你们是问!”
“王上,您当心着身子...”

“阿离!”烈日下,他的阿离依旧没有太大变化,细细打量一番,却是清瘦了些,依旧不遮美人风姿,更添了几分英气。美人垂眸,脸颊泛些红晕。
“阿离...你来了 ...这些年...你可好吗?”
“尚可”
“……”
不知是卧床久了还是计上心来,执明脚下一软歪直了慕容离的怀中倒去,许知是计,慕容离也不将那人移开,反搂的更紧了些,嘴角牵出不易察觉的笑意,吩咐宫人备下轿辇。
到了执明的寝殿,内侍七手八脚的将他们的王上从轿子上抬下来,待到一切安排妥当,才发现那位红衣公子不见了。顷刻慕容离端一碗汤药步入殿中,又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向床前,内侍也算识趣,躬身都退了下去。
慕容离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着汤药,倏地腕上一紧,他醒了。
“阿离,本王难受...”
“王上...”二字还未出口,便又听人道。
“这里难受。”说着将二人的手移到胸口处。“阿离当年不辞而别,可让我好找啊,当我再得知你的消息时,你已成了慕容国主...”慕容离发觉他变了称呼,微微一愣,眼神有些放空,执明看了一眼面前失神的人,自顾自的继续说道:“本王又何尝不想去寻你,只是你刚刚复国,根基不稳,时局动荡,两国必定不能往来甚密,若是贸然前去,不仅引人非议,坏了你的名声,周边诸侯国更是虎视眈眈,本王知道你怨本王,杀尽天下却独留瑶光,也算本王对阿离的最好答复。”慕容离听的真真切切,他不曾想,他那曾经混吃等死的王竟会成熟稳重了不少。
“前事无需再提,王上先把药喝了吧。”
即使做了共主,竟还是有些小孩脾性的,苦药汤刚刚入口,眉头便皱成了一团,似是刻意掩盖着对这碗药的厌恶。良久才开口,一脸痴笑道:“阿离,若不是你喂本王吃这药,本王早就把碗给摔了。”
“王上服了药,早些歇息,我便不打扰了。”
“阿离!阿离...就不陪本王说说话么。”
“王上身体欠安,好好休息,待王上痊愈,一切皆可。”
执明知道是说不过他的,顺他去了,也由此噤了声。
慕容离又何尝不想同他说说话,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,太多的秘密需要倾诉。可他不敢,亦无法面对眼前的人。如今这情景与当年何其相似,他就算是真的铁石心肠,也定会有所感触了吧。他怕,怕自己一生筹谋,却最终在他面前红了眼眶。
不日,执明似是有了好转,宫人也奇,整日里病殃殃的王上怎么突然来了精神?看这几日活蹦乱跳依旧混吃等死的执明,慕容离突然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。正思索着,面前扑过来一个黑影“阿离,你看这个你可喜欢?”
“王上不好好休息,又乱跑什么。”
“你且先看看再下定论嘛。”那人撒娇般的挂在了慕容离身上,也是无奈,目光流转到了人手上,是一只血玉簪子,比先前一只更加精致。
“阿离,你走后只给本王留下了这一个念想,本王也不知如何交予你,这个,你看可好?”
“王上费心了。”明明该是极动人的话,却在他嘴里显得生硬,可这偏又能使执明高兴上几日,也不枉他二人的情分。

直到有一日,慕容离主动去寻执明,届时的执明正俯于案边批阅奏章。慕容离很欣慰,他的执明,终于是一个真正的王了。
悄声进去,执明似是发觉了,有些仓皇的收着桌上的奏章,可慕容离还是看见了,且看的很真切——那奏章上有隐隐的血迹。他,到底在隐瞒什么?同执明问安后,未曾寒暄一句便直直回到向煦台。
一夜无眠。
次日,执明的寝殿跪满了医丞,一行小太监个个眼眶通红。“你们当真别无他法么?”站在寝殿外的慕容离看着不远处开口的人,竟比往日苍老了许多,面色惨白,独嘴角留一抹猩红,极不相称。
“臣等愚钝,请王上赐罪。”
“请王上赐罪。”
“你们...都起来吧。”
“王上,恕老臣直言,自那日瑶光开国大典遇刺伊始,王上体内的余毒并未清理干净,加之近日操劳,内心积郁又激了旧毒复发,恐...”
“你觉得本王,还有几日。”这句话,不像是疑问,像是一种超越生死的洒脱,更像一种无奈。此刻宫门外的慕容离,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,嘴唇生生咬出血来。
当年,当年的事么?他又何尝记不真切?
那年,瑶光初立,执明作为天权国主前去庆贺,不料横生插曲,高台上的士兵有预谋的冲上来,手中的兵器直直刺向他的心口,偏生一个黑影闪过,恍惚间那士兵早已飞出了几米,随之,倒下的便是殿前之人。自此后,他不再露面,隐居山林,他知道,他欠执明的,太多了。可他,又拿什么去偿还?
“臣...可施针石草药,可助王上续...续...十日性命...”
十日,足够了。
执明体内的毒已然蔓延全身,医丞再无力延缓毒性发作。即便到了这一刻,他也不后悔当初的做法。阿离,你可知道,你走后本王过的多么辛苦么,可如今你来了,本王,却要走了,是天不逢时,还是你我终究无缘。
慕容离只身立在殿外,他包容着执明对他的隐瞒,就像执明包容着他们之间的感情,纯粹而又真实。
自那之后,慕容离日日陪在执明身边,寸步不离。“阿离,本王想听你再为本王吹一曲,只属于本王。”执明似当年那般倚靠在慕容离身侧,坐在羽琼花海之中,抬手抚顺了慕容离额前一缕碎发“纵使这羽琼花如何惊艳,也不及我的阿离万分之一。阿离,你我来世再见。你为君,我为臣...”话毕,便于萧声中沉沉睡去,此刻的萧声哽咽却依旧未止,反更加悲凉。慕容离知道,那个为他扬言建高台,宁可负天下人的王,离去了。独留这羽琼花海,做最后的念想。
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...年年人不同...”
-落英开遍,偷闲暇携朱衣赴花间。
-道执手不离,回首是君温柔眉眼。
-対笑忘忧,誓同山河比肩。
-美人持箫,余音绕缠婉,启唇此身无悔无憾。


bot.首发,戏渣小学生文笔,也是hin绝望的
小学生os:这锅我不背,我写的比你好看多了。
所以假装这是个私设。连剧情都没有,自己xjb过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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